疑无路·回首(一)

          前情提要

    故事讲完,天已擦黑,陆婷若有所思,“警官,到底……”阿水欲言又止,“死了人,不是你的错,这件事别再往外说了。今天谢谢你,也谢谢你的家人,兢兢业业坚持这么多年。”赵粤道。

    回到房间,赵粤瘫倒在床上:“大哥,这事儿,你想咋办?”,陆婷倚在床头道:“比想象的麻烦多了,你我动手容易,除根不行,得找人帮忙。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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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 陆婷道:“方便吗?来苏州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对方沉吟了下道:“……好”。

  她挂断电话,赵粤好奇道:“谁?”,她道:“九华山的。,赵粤挑挑眉:“没想到你还认识和尚。”。

  

     两天后,赵粤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着苏州糕点的貌美女子,轻声道:“大哥,女的?”,陆婷吃掉最后一口桂花糕,白了她一眼:“谁跟你说是男人啊?”。

  “你不说是九华山的嘛,佛教圣地,遍地和尚”:赵粤小声委屈道,“你好,蒋芸,化成庵俗家弟子。”对面的貌美女子温和道。

    “嘿嘿,你好你好,特一处赵粤。”赵粤尴尬的自我介绍,蒋芸低头勾起嘴角。

    “咳哼,行了行了,我说下事情经过吧……。”:陆婷忍住笑,一五一十把整个事件经过说了一遍。

    “你知道,那池子里的,已经不能超度了。”蒋芸道,“我知道,可那镇里的人是无辜的,前尘罪债,不该他们来还。”陆婷眼神微黯。

   “有因必有果。罢了,我佛慈悲。”蒋芸道,沉吟片刻,她咬了一小块儿糕点,又拿起茶杯浅啄了一口,抬眼看看陆婷,又低头拿起茶杯,饮尽。

    陆婷轻叹一声,道:“她很好,就是有点……孤单。”,蒋芸倒茶的手微微一抖,星点茶水溅出茶杯。“嗯。”她放好茶壶,伸出手指抹去溅在桌面上那一点茶水。

     当夜,三人驱车来到泽芝镇,蒋芸下车站定,环视半晌:“陆婷,你真是一见面就给我送大礼。”。

   陆婷上前挎住蒋芸的胳膊道:“积功德嘛,蒋大师~”,旁边的赵粤听见她的语气,身上有些发冷。

   凉夜里的莲花池,月光明透花叶影绰,白日里池面上的烟水气散去,湖水粼粼,冷光下映出几分妖冶。

   莲花池边空无一人,两天前她们提前跟拿着盖着红戳的文件,文件里白纸黑字印着,中央局调查组,调查杀人碎尸投池案,请镇政府无条件配合。镇长吓的脸色惨白,生怕这些破事耽误他的政绩,当即点头配合,特地在今晚实施宵禁。

   蒋芸深深看了一眼花池,转身背对着池子坐下,将左足放置于右腿之上,再将右足放置于左腿之上,呈金刚坐姿势。左手屈臂上举于胸前,手指自然舒展,手掌向外,结无畏印,右手以自然舒展平直与丹田,双目微张道:“开始吧。”

    赵粤见状不自觉心生敬畏,她摘下戴在心口的小桃木剑,口中默念:“天—雷—火—神!!,一股罡阳之气灌入木剑,霎时间木剑爆长至一米,剑刃赤光耀眼。

   陆婷扬手,右手腕上的黑链化作手臂粗的黑铁链,一端缠握在手上,一端直射进花池,月光下丝丝寒气渗出链缝,一声凄厉的嘶喊震得池面,荡起涟漪。

  她站定身形,单手背后,瞳仁渐灰,仰头藐视池水,朗声道:“冥帝赦令,拘汝阴魂,黑薄鬼狱,自有裁定。”。

  话音落,池水却平静的连一丝涟漪都没有,只有莲花微微颤动,发出瑟瑟之声,蒋芸开口道:“嗡—嘛—呢—叭—咪—吽”。

  声音低柔却很坚定,无形音浪带着如旭阳般温和气,一层层扩散整个莲池区,池水不再平静,可见池面下隐隐水花翻滚。

  陆婷冷着脸,左手握住黑链,食指上的黑戒裂绽开,红色炼液渗进缝隙,黑链霎时化作赤红色炙火链,池水瞬间蒸腾,如沸水不停翻滚,三人耳边全是凄厉可怖的鬼啸阴嚎。

 “反了你们,还不出来。”陆婷甩动赤链,不断搅打池水,水花四溅,蒸腾着血色水汽,哀嚎声愈加惨戾。

  赵粤箭步挡在蒋芸身前,想用木剑阻挡水花溅在她身上,却发现,水花在靠近她时就化作水汽消失不见。

  “冥帝赦令,拘汝阴魂,阴州鬼狱,黑薄罚刑,自有裁定。”:陆婷双手运力,赤链变回黑色,阵阵阴寒黑气自链身散发,整个池水顷刻凝结成墨色冰池,连刚蒸腾出的水汽都化成个个黑色鬼形冰雕。

  “火海冰山,这是第一层,念你们也曾是无辜阴魂,这是最后一次机会,随我走。”陆婷冷道,话毕,池水复原。

   “啊——!”一声女子惨叫,“啊——!” 又一声女子的哭喊,“呀呀呀——啊!”一声声女子的哭喊惨叫,陆婷仿佛感到当年,那些如花似锦的女子被残杀致死的绝望,烂肉一样堆在池底,阴魂每日只能蜷缩在阴暗的池底,备受无尽折磨,几百年不得超生的痛苦。

   “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池水伴着凄叫着卷浪而起,排山倒海向陆婷拍打过来,陆婷扬手,水浪化作黑冰,一层池水不甘心又拍砸上来。赵粤冲上来欲挥剑斩魂,被她拉住。

   陆婷闭上眼睛,一滴泪划过眼角,喊道:“蒋芸!”,蒋芸应声缓缓咏念道:“叱陀你——阿迦罗——蜜唎柱——般唎怛罗耶——儜揭唎。”。

   耳里是蒋芸的五方佛心咒,陆婷划破手指,在掌心写一个聻字,一掌挥出,聻字呈血雾笼罩住整个池面:“冥王勒令,杀——!”。

   “呀——啊啊啊啊啊——!”鬼嚎里满含怨恨不甘心舍不得绝望惊惧,持续了二分钟之久,才消散。

   陆婷坐下来,背靠着默咏佛咒的蒋芸,闭上双眼,佛咒声声入耳,渐渐平复她心中涌动的阴郁。

   两人陪蒋芸默念到鸡鸣天青,一缕晨光撒在池里的莲花上,清艳动人。

   蒋芸这才站起身,双手合十,对着满池的莲花念道:“南无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。”,莲花无风自动,摇曳轻摆,那莲叶上的水珠,清澈透明。

   陆婷看着升起的朝阳道:“结束了,走吧。” 。

   

     一个月后

     特一处小萌新刘洁,拿着这个月总工作总结,还没走到赵粤门口就被张雨鑫拦住了。

    “干嘛?”张雨鑫问,“工作总结”刘洁道,“她不在。”张雨鑫道。

    刘洁拿着报告有点发懵,昨天催着她写,今天又不在,闹哪样啊?似是看出她的无奈,张雨鑫道:“大哥叫走了。”。

  “哦?”刘洁眼睛发亮,自从一个月前那次惊鸿一瞥,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迷样美女,对她,她充满好奇。

    刘洁拽了把椅子坐到张雨鑫身边,撒娇道:“叉姐,那个为啥你们都叫她大哥啊,还有,她,到底是什么来头?你跟我说说呗,我都好奇死了。你是咱们处的百科全书啊,百晓生啊,您就告诉我吧。”

    张雨鑫老神在在,被拍马屁拍的很舒服:“小东西,拍我马屁啊。行,本百晓生就告诉你。”。

   

  脑子坏了,癔症,怪胎,傻子,精神病,疯子。

  从小到大,这些头衔在她头顶一直不停的转换着,直到她走出了那自小生活的弄堂,

  她的名字叫陆婷。

  陆婷,生辰八字属阴,黑道天牢二八鬼宿,26年前,出生在申城一个偏僻的小弄堂里。

  7岁以前记忆全无,每当回想时身体总是伴着一股从内而外的阴寒。7岁以后,有记忆以来,姥姥不亲舅舅不爱,父母疏离,年幼时她不懂,后来她不想懂,现在已不在意。

     她已不怨不恨,人,生来本就孑然一身,所谓亲情,像她这种人,亦算是奢求之事。生分了好,生分了不牵挂,生分了不连累。年节岁假,微信电话,互通寥寥,挺好。

  今天是阴历七月初七,母亲叫她回家吃饭,一年里也只有这一天和春节,母亲才会打电话。不得不依赖自己恐惧厌斥的东西,想来也是讽刺。

  车子停靠在狭窄巷口外的街上,她独自下车,离开弄堂多年,她依旧不喜欢这里的气味氛围。

  眼睛瞥见去年贴上的符咒已破碎掉色,又到时间补一下了。

   慢慢深入弄堂,偶尔遇见几个老街坊,多数是闲来无事在家门口嚼舌根说八卦的大妈大叔,见她走过,才敢小声嘟囔几句:“陆家的丫头邪性啊。”,“啧,白瞎这幅皮相。”“闭嘴吧,上次沈家妈妈的事情你们忘了吗?”,众人都听话把嘴闭上,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畏惧。

   她走到一个小屋前,屋前有个摇椅,上面没有人,走了吗?阿婆。

    她想起,小时候阿婆会在她饿倒哭泣时候,给她梅花糕吃,记忆里的阿婆,总是伴着甜丝丝的梅花糕香气。

   还有几步就到家门口了,她站定,整理一下自己,眼角瞥见旁边窄巷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,是该回来一下了,乱成这个样子。

  “叩叩叩。”

  “吱呀”

    门开了,一个神似她的中年妇人,整洁利落,眉目清冷:“进来吧。”

    陆婷张了张口,跟着她进了屋。

    大厅里有股檀香混合着纸灰的味道,她环视四周并没有看到味道的源头。

   “小婷回来了。”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温和道,从里屋走出来,陆婷挑挑眉回道:“爸。”。

   “坐一下,一会吃饭。”陆爸眼神并没有停留,转身去厨房,中年女子坐到沙发上,倒了一杯茶,示意她坐。

     她还没坐下,“妈”门外风风火火走进一名年轻女子,看见她,神情复杂道:“姐。”。

      陆婷则紧皱眉头,转头看向中年女子,冷声道:“这才让我回来主因吧。”。

     说罢,她大步走向厕所,打开门,一股浓重的檀香纸灰气,厕所的地上有一盆已经燃尽的纸灰,旁边还放了一大摞没烧的黄纸。
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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